他知道这些话看起来很奇怪。他知道这些话听起来很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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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列克谢·纳瓦尔尼
Навальный, Алексей Анатольевич
本文为非营利调查新闻编辑室“Information Justice(信息正义)”编译作品,欢迎转载、分享、转发
文:罗素·摩尔
译:临风
编:新约客
这只是普京所谓的保护“基督教西方”免受无神论之害的计划中的又一天。
毕竟,他们告诉我,“不杀一些人,就无法建立一个基督教民族主义帝国”(借用塔克·卡尔森语)。
在世界遗忘“北极刑罚殖民地”零度以下环境中的阿列克谢·纳瓦尔尼(Alexei Navalny)的尸体之前,我们应该看看他 —— 尤其是我们这些追随耶稣基督的人 —— 看看什么是真正的道德勇气。
纳瓦尔尼也许是世界上最知名的反普京的持不同政见者,现在他是众多“突然死亡”的普京敌人之一。
他在2020年中毒后幸存下来,在欧洲休养,尽管知道自己将面临什么,但最终还是回到了祖国。
在谈到他的异议和愿意承担其后果时,纳瓦尔尼反复提到了他的基督教信仰。
我《今日基督教》(Christianity Today)的同事艾米丽·贝尔兹(Emily Belz)在Meduza 网站上发现了一份2021年的审判记录,纳瓦尔尼在其中用醒目的圣经用语解释了为信仰而受苦的含义。
纳瓦尔尼说:
事实上,我是一名基督徒。
这通常会让我成为反腐基金会不断嘲笑的榜样,因为大多数人都是无神论者,而我自己曾经也是一名相当激进的无神论者。
但现在我信基督了,这对我的活动帮助很大,因为一切都变得容易多了。
他解释说:
我生活中的难题少了,因为有了一本书(《圣经》),书中或多或少都清楚地写明了在任何情况下应该采取什么行动。 当然,要遵循这本书并不总是那么容易, 但我确实在努力。
纳瓦尔尼说,他的具体动机是耶稣的话:
纳瓦尔尼说:“我一直认为,这条诫命或多或少是对活动的指示”。他说,“因此,虽然我并不喜欢现在的生活,但我并不后悔回来,也不后悔现在所做的一切。这很好,因为我做了正确的事情”。饥渴慕义的人有福了,因为他们必得满足 ——《马太福音》5:6
“相反地,我感到一种真正的满足”,他说。“因为在某些困难的时刻,我按照(耶稣的)训诲做了,没有背叛(他的)命令”。
这些话似乎有点太轻松了。
毕竟,一个不信基督教的人可能会回答,纳瓦尔尼所属支持民主、反对暴政运动群体的大多数人事实上并不相信圣经中的“训诲”。
普京本人也得到了俄罗斯东正教主要领导人的支持,其中一些人就像任何“宫廷先知”一样,愿意用基督教美德和基督教文明的语言为他的谋杀洗地。(虽然也有些忠实的异见者)。
但这样的回答会忽略纳瓦尔尼的观点。他并不是说基督徒有勇气而非信徒没有。
在俄罗斯和其他地方,有大量相反的证据可以让这种观点不攻自破。
不过,纳瓦尔尼认识到,当勇敢地站出来意味着孤军奋战时,道德怯懦的诱惑力是巨大的。
良知总能让自己确信,现在保持沉默是正确的。
纳瓦尔尼认识到,被抛弃在属于自己的领域之外 —— 被同胞打成叛徒,被教会同仁打成异端 —— 会让人感到恐惧。
要抵制暴民的拉扯,就必须有与政治上的“成功”不同的动机。
纳瓦尔尼认识到,正如福音传教士吉姆·艾略特(Jim Eliot,1956年于南美殉道)曾经说过的,一个人必须拥抱“陌生性”(strangerhood)。
纳瓦尔尼说:
对现代人来说,这整条诫命—“有福了”、“渴慕”、“渴望公义”、“因为他们必得满足” —— 听起来当然非常华而不实。说实话,听起来有点奇怪。
他承认:
老实说,说这种话的人应该是疯了。 疯子,奇怪的人,头发散乱地坐在牢房里,试图用什么来振奋自己,尽管他们很孤独,他们是独行侠,因为没有人需要他们。 而这正是我们的政府和整个系统试图告诉这些人的最重要的事情: 你是孤独的。 首先,他们必然进行恐吓,然后他们证明你是孤独的。
在这一点上,纳瓦尔尼不仅明确了自己来自良知“处于陌生”的动机 —— 他还违背了普京主义者的基督教概念的本质。
在这样一个政权中,成为“基督徒”就意味着必得先是俄罗斯人(或任何当地的纳粹思维,意思是:你的民族认同高于你的宗教认同)。
(在这个语境里)做个“基督徒”就是做一个“正常人” —— 不愿意越轨,不让自己的良知受到任何可能会带来苦难的思想的影响。
纳瓦尔尼写给沙兰斯基的信。
纳瓦尔尼遇害后,《自由报》发表了纳瓦尔尼与著名的前苏联持不同政见者纳坦·沙兰斯基(Natan Sharansky)之间的信件。
信中通篇引用《圣经》的经文,包括纳瓦尔尼开玩笑说:“除了在这个前辈称为‘母校’的监狱大楼里,还能在哪里度过神圣周呢”。
我相信,这就是纳瓦尔尼的道德勇气、孤身奋战、视死如归的根本所在。
这不仅仅是因为他知道《圣经》中的经文;亲普京的俄罗斯东正教大佬们无疑知道更多。
而是他了解圣经的方式。
他似乎不仅认识到耶稣关于饥渴慕义、在逼迫中蒙福的赤裸裸的“训诲”,还认识到这些训诲背后和周围的故事。
他知道这些话看起来很奇怪。他知道这些话听起来很疯狂。
诗人克里斯蒂安·维曼(Christian Wiman)在其关于喜乐的诗集序言中指出,《新约圣经》的早期读者因其所听到的奇怪内容而感到不快,
“他们很可能在回家的路上经过一排排被钉死在十字架上的尸体,这些尸体是专门用来消除任何起义者的希望或喜乐的”。
奇怪之处就在于此。
✝
当耶稣宣称被遗忘者、受迫害者、贫穷者和被辱骂者为“有福的”时,没有人能真正听懂他在说什么,除非我们能体会到为什么连他自己的家人都认为他疯了(马可福音 3:21)。
这也许就是纳瓦尔尼如此清楚地认识到普京政权让持不同政见者感到陌生、疯狂和孤独的手段的原因:
纳瓦尔尼从罗马帝国就见过这种情况,当时罗马帝国也是这样对待十字架的。
那些有道德勇气的人,无论信仰什么,其信念都有各种各样的动机。
但是,无论动机如何,如果一个人不愿意被送离所谓的“我的家”,不愿意被送离所谓的“我的人民”,他就无法保持道德勇气。
这就是快乐的讽刺:当一个人是一个更大的故事的一部分时,当一个人属于一个更大的躯体时,他就永远不会孤立无援。
见证人之云彩包括以利亚和耶利米、彼得和保罗、马克西姆和朋霍费尔,以及无数其他死后看似被遗弃、在他们的时代看似疯狂的人(希伯来书 12:1)。
正是这样的人,
而不是 “德意志基督教”帝国的主教或向普京欢呼的东正教大佬,孕育了我们信仰的下一代。
“饥渴”和“渴求”的意义就在于促使人们发现缺少了些什么 —— 人们所提供的满足还不够。
对这些东西的渴望本身就是一个信号,表明这个人所渴望的、渴求的东西真的就在那里。
一个人有时甚至在古拉格集中营也能看到这一点。
这很奇怪。
太疯狂了。
但至少我认识有个人称之为“有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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